《石女結奇緣》文言小說之三

 《石女結奇緣》    汲井笑笑生 原著

石女，辭典謂先天性無膣道者，即內石，俗稱石芯子。古醫籍將外石亦歸納石女之列，外石
即假石，生理如常，外觀健全，僅處女膜厚韌不能容物而已。

卅年前，上海籍周子瞻，年廿四五，修偉俊逸，時任職於先施男裝部部長。名店固多艷姝，
周少年得志，蘊藉風流，談吐儒雅，諸姝皆欽矚之。周逢源其中，然真箇銷魂者則無之，蓋
周頗自高，嘗云一店俗粉，僅堪調笑，未足為匹。

忽有一新來女化妝櫃員，姚姓，雙十年華，冊報未婚，姿容娟秀，玲瓏身段猶勝群姝。然姚
女冷面如霜，對男仕不苟言笑。或有佻薄子入以遊詞，輒遭女白眼。而周不假詞色於姚女，
公私兩事亦鮮與攀談，或遇姚女於靜所，儼如陌路之不識者，淡然作不為色動之態。同曹以
周固慣於諧戲，訝其一反常態，問曰：才人不思妙配乎？周笑而不答，益戒絕與群艷嬉謔。

積月餘，一日，周忽與同曹賭約，謂三天內能抱得姚女入懷。群以其大言，賭其若能之，各
負五百金，如若不能，周作東宴鮑魚豪筵一席，遂密定。首日，眾見周毫無動靜，次日休暇
焉。

是夕姚女下班歸，寓所樓下遇周，訝曰：君亦居此間耶？周微微一笑曰：非也，我此來特候
卿耳。日前，諸君謂卿木雕美人，因約我賭賽，若我能三日內邀卿把臂闢室去，彼等各負五
百鈔，如若不能，我作東宴鮑魚盛筵一席兼送我行，明日期屆。雖然，我料必負，但思卿正
值妙齡，堅不信竟真木雕美人也！

女聆言，作色怒曰：君以我作賭具耶？拂袖逕行，走數步，回轉問曰：送行何意？周答：我
若負，辭職另謀高就。女愕然，又問：所謂各負五百，與賭者共若干人？周豎兩手曰：十蠢
男，經理俱在焉。女揚眉曰：君自料必負，我偏教君必勝，明夕下班，請候我於店門外，將
如君所願。周喜鞠躬申謝，女臨行，睨周一笑，如春冰化水，一反平昔之冷艷。

翌日，男女同曹風播賭約事，背議紛然，察周與姚女兩面皆霜，料周無所為計，咸竊笑之，
而周自若如故。及晚十時許，店鋪關門，眾有例待經理鎖門後始作鳥散者，周雜眾曹候於道
左，群嘲之必負，周嘿嘿言未必，方哄笑間，群姝魚灌出，姚女行於前，遙向周微笑，並以
手指向對街，作教使約候之狀。周頷首會意，縱笑高吟：月上柳梢頭，人約關門後。諸曹愕
顧，睹姚女於鄰店略一徘徊，即過馬路去，婀娜趨近周，挽周臂彎，嬉聲笑語，狀甚親暱。

斯時，咸服周之早有預謀，悟其平日冷傲向女者，攻心之術也。但凡艷女高傲，益不屑奉承
之，若與之競驕，反得青睞焉。

然以周真能偕姚女赴酒店闢室方作勝論，二友輩因跡其去向。周領姚女步過三兩街角，至歡
場紅燈區，此間情人酒店林立，周語女曰：店伴在後眈眈，何以令彼等服輸？女即止步，羞
然俯首，細語向周曰：君敢吻我乎？周喜擁吻之，女投懷相迎，熱情如火。及歇吻吁氣，相
視一笑，並入酒店，登記開房矣！

賭約至此，周用智勝，闢室是否尋歡，外人烏知？入房，周莊言曰：為一賭賽遊戲，使卿聲
名沾垢，我萬死不能報卿，所嬴賭金將盡歸卿所有，此刻打罵亦任憑卿也。女腮泛赤霞，舉
掌作勢批向周頰，掌既下，徒轉輕柔撫周臉，曰：我固自願演此角色，豈君巧舌能相強哉？
既來之，敢問君真誠愛我否？

周乍喜曰：確愛卿芳華艷麗，然梅花風骨，小生未敢有非份之想。語未已，姚女赫然自解上
著，半裎粉胸，抿嘴一笑，勾周頸項，呵香軟語曰：許君非份，亦可證我非木雕者也！

周聆語大樂，不能自控，褪女羅裙，掬其下，則一澗春潮催雨急矣。因亦戲語：卿非木雕，
是粉琢水造也！女嬌笑，探周胯下曰：我粉琢，君鋼造，接觸必碎我焉！

周覷女豪放如斯，料非處子，相共裸擁即叩關，方抵玉門，女嬌呻低吟，呼痛撐拒，皺眉吐
旖旎隱語曰：此夕新居方入伙。周大訝，立刻戲對下聯：今宵利砲正攻關。因溫卹輕進，遽
料女復大號，似不勝容納，痛極致珠淚濺腮，推拒如拼命，哀哀求免。

御女過十，周前所遇處子亦未嘗不得其門而入，初猶意女過於緊張自鎖，或天生膣道狹窄，
因撫慰之。歇良久，女痛定，頷首願复試納。周逡巡良久，但覺陰中若有重門，遂圖突擊強
戳，冀直搗黃龍，一攻而破。惜寸土未掠，姚女依然狂號且哭，奮力堅拒，竟呼救命，聲震
房舍。

周奇之，悟其石女也。因罷，告以所疑，並以指探其穴，女忍痛畀驗，則指端所及，內有厚
膜如堵，中似漏一小隙，試入指深之，則女切切呼痛，遂止，擁女而寢。女意殊慚怍，自嘲
曰：不意我如此福薄，雖非木雕，卻是石琢，真行不得也哥哥，敗君興矣。周慰之曰：此其
中韌厚所致，來日方長，歡好亦不在一時，明日我領卿往就醫，小手術開封即可。女聆言始
笑，欣然施五姑娘為周消乏。

詰旦並起，早茗罷，致電回店告暇畢，即往醫所，果如周所料，姚女假石而已，只需於處女
膜中受兩刀割禮，切個十字以寬其隘即成。術畢，女亦無少苦，略事歇息，即可展步矣。

周送女歸家，至門作別，女挽周不令去，言父母適上班，上有一姐已出閣。言次並坐，女以
首靠周肩，周撫其秀髮，但覺幽香襲人，神為之奪。女若有所思，忽仰首曰：奇矣，君事先
既未商於我，何敢便向同事誇言三日內能攜我開房？寧不知我會拒人千里之外者乎？不然，
君定必視我為浪蕩女，我浪蕩乎？若我水性楊花，此潔白之身非君有矣！

周擁之笑曰：豈會視卿浪蕩，自信卿必許我者，是我有觀人於微之能耳。想卿平日對我雖冷
若冰霜，然眸子每於一瞥間閃泛柔情，其中秋水之盈盈，惟心有靈犀之周郎了然於胸。即或
卿拒，則賭輸而宴同曹一席，亦樂事也。辭職之說，實誇言博卿同情耳，何況……

周忽笑而不語，女益窮詰再三，周始供白曰：何況凡女子月汛方淨，心境必舒，情慾自湧，
此際邀約，多事半而功倍。女訝曰：向無情好，視同陌路，君又焉知我月汛方淨？周嘻嘻自
得曰：凡為人上司者，必留意下屬舉止，察其色而知其身，聆其語而度其心，方為將才也！

女欣然，服周無微不至，忽對周含情凝睇，曰：請君觀我此刻之眸子，心中何所思？周探其
懷調戲曰：正少女春心蕩漾也。女聆言，亦不羞赧，解文胸送乳畀捫，益蕩笑曰：確！此刻
固思酬君憐愛之情，盡宵來未了之歡，惜醫囑七日後，此身方能為君贈，請君忍耐。雖然，
屆時也，恐呼救命者，未必再是我，而是君也！

周不禁大笑，絕喜其雅擅俳諧，幾見有黃花閨女如斯恣放者？誠非常人始有非常之舉止，益
愛戀之，遂有感而吟曰：此花只合周郎折，不許他人拗半枝。

姚女亦有古典文學根基者，略一思索，接兩句續成七絕詩：唯恐有朝紅褪色，一如秋扇見捐
時。周聆詩句，益喜姚女才貌雙兼，真眾裏尋她之意中人也！

噫！周媾女固有術，實亦墮入姚女活色生香之迷魂陣矣！兩年後，周與姚女結伉儷，夫婦自
立門戶，開設名牌牛仔褲專門店，數年經營，分店過十，周面團團作陶朱公焉！

周婚後絕跡歡場，佻達盡斂，而好杯中物如故，舊友或乘其醺，戲以嫂夫人艷史相詢，周樂
言之而色舞，嘗笑云：我觀天下絕色，皆不及我家中之石女也！



_ 此章完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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