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島放誕女》 原著:汲井笑笑生
寶島某針織廠設辦事處於香江,時兩岸尚未三通,凡與內陸商務往來事皆經此傳遞者。所謂
辦事處亦頗隱密,設於舊區住宅樓層,公司招牌亦欠奉,但見室內寫字枱一方、傳真電話各
一,並遣一名台藉女專員長駐,該女專員起居亦在其中焉。
陳祺,貿易行之小職員也,年二十,文質彬彬。其母乃內地人,生因諳通國語,恆被公司差
往辦事處交割。少年固未經風月者,初抵女室,孤男寡女相對,生腆然焉。
女專員亦陳姓,洋名茱迪,廿三四年紀,風致嬌媚,姿容姣好,衣飾入時。而女不諳粵音,
時就討教於生,往來既頻,漸熟絡,女嘗吐隻影飄零之苦,頗怨月夕花晨,孤伶無伴,因議
與生訂姐弟交誼,而生固獨子,喜以姐稱之。
一日黃昏,時將下班,生奉命送急件往女所,行前致電陳女約候。既至,按鈴無應,蹀踱良
久,始見女自內啟扉,蓋女適值入浴,匆匆而出,僅身纏浴巾,猶自梳理濕髮焉。略寒暄,
女即就桌上驗收織衣樣本,且舉樣本反覆審視,方欲有言,忽掩體之浴巾鬆脫下墮,女玲瓏
身段頓呈素裸,粉胸盈盈,下體纖毫盡現,竟是巾底空空如也!
少年未嘗賭此光景,瞠目不知所措,呆立女前,居然面紅耳赤。女若無其事,睨生笑問:汝
有女友否?生神情若醉,搖首示無。女亦不作遮掩,裸身向生,流媚溫語曰:目灼灼,未曾
見過女子胴體乎?生怯聲言未,女嬌笑曰:看汝如此畏羞,信真未曾也,既如此,汝可視我
為女友,男兒昂藏,毋用卑怯者。言已,撫生羞頤,繼執生手觸其酥胸。生唯唯,至此不能
克制,挼娑左右,狂恣手足之慾,然舉措猶未解溫柔。
女擁生送吻,香舌輕渡,熱腮親貼,曉以生憐香惜玉之道,如師之授徒,言傳而身教,引生
捫摸腹下,嬉笑曰:解衣,俾姐一觀,始公允也!生喜過望,怯共袒對,固偉昂丈夫焉。女
欣然就沙發仰體,執生器導與合。
然生初試雲雨,豈識蜀道凶險?才抵陰平關,竟潰不成軍。女嬌憨微笑,固知生初啟色蒙,
因無少怨。稍歇,侍生沐浴,鴦鴛互戲,尋且領登綉榻,浪展狐媚,授生品玉弄簫、倒鳳顛
鸞之技。生飽覽秀色,因怒蛙復鳴,再度叩關,極盡雲情雨意,遂兩得浹洽暢然!
是夕也,女勾生不令歸去,挽同食宿,蕩意銷蝕人骨。生得涉風月之情,解琴瑟和鳴之味,
頓戀戀痴迷,操戈終夜,逞強纏女,兩相愛悅,信不啻神仙也。
自是如膠似漆,生每日必赴女所一享溫柔,或白晝公事登門,女則慇勤臻至,餉以美食,食
已,一枕歡愉始放生去。陳女絶淫,需索頻盈,積匝月,生雖年富力強,然旦旦而戈,疲態
漸現,意或卻步,圖自將息,奈何每念及女之風情意態,即思赴桃源,神魂為之顛倒,既見
之,益欲罷不能焉!
一日,女撩與生合,甫交,生竟不能舉,慚曰:我病弱將死乎?女笑曰:偌個健兒,烏得便
死?汝睡眠不足耳。言次,就抽屜出蜜漬紅棗一小瓶,拈一枚含之,接唇哺予生,曰:此棗
男扶陽氣,女滋顏色,是我娘秘授奇方。已而擁生並臥,囑閉目靜養。
移時,生覺丹田熱燄一縷升騰,通體舒泰,胯間之物躍躍勃然,喜與女接,則快勝疇昔,大
有金槍不倒之勢。女曲意逢迎,皆不知今夕何夕矣!
事竟,生心寶其棗,詢女泡製之法,女但云單方蜜浸而已,且曰:日服一枚足矣,過量反不
效。自是借漬棗奇功,兩相縱淫,生恆常夜宿女所,或歸見母,益顯劇瘦若病,精神萎頓,
飲食不思,渴睡沈眠。其母憂心迴慮,恐子吸毒濫藥,誤入歧途,因審之,生言詞閃縮,更
惹母疑竇。
生之父任針織廠廠長,長期往返國內,值中秋歸,見子失形落魄,面無血色,又聞妻細言子
月來之異行,因乘間嚴詰生。生不能隱,略述所遭。陳翁初聞女子來自寶島,微愕,詢曰:
曾食其蜜餞紅棗否?生見父有此一問,怪其先知,具言棗之奇力。翁叱曰:汝將死猶自命風
流耶?此棗乃慢性毒藥,彼禍汝也。幸中毒未深,赤芍甘草大豆湯可解,童便更效。
生至此大駭,言曰:彼云其母授方,單以蜜浸,豈有毒理?翁哂曰:我少年亦曾嘗此味,豈
不聞溫柔鄉是英雄塚乎?今夕佳節,汝可邀女來一聚,若彼不肯來,必懷惡意,若來,我自
有言語。生唯喏,致電女,告以中秋佳節,父母誠邀晚餐。
女欣然備禮至,舉止落落。陳翁乍見女,面色驟變,如人之遇鬼,寒暄間向女再三審睇,忍
隱未便有言。陳婦雅愛女談吐溫婉,與之暢言甚歡,竊思如此女子眉娟貌好,或年少不更事
耳,縱慾信有之,未必懷害人之心者。
酒闌,翁詢陳女:令尊令堂安好?陳女答:父母早離異,我與母相依,母年前削髮出家矣。
僅知我父為香港人,拋家一去不返,至今生死下落不明,此番駐港,亦思尋父。翁沉吟曰:
汝生父貴姓名?我或可代汝尋之。女曰:姓陳,名喚翼才。語甫出,陳婦愕然顧翁。
翁忽改用台語向女曰:則汝原名桂馨,中秋誕辰,汝母宜蘭人,藍姓,小字連珠,然否?女
聆言大奇巨愕曰:世伯亦宜蘭人耶?何以知我甚詳?翁執女手,喜淚盈睫,曰:緣哉!不料
今夕人月雙圓,我即陳翼才,汝生父是也!
至此舉座皆驚,俱注目向翁。翁出舊照片一幀示眾曰:此當年合家照片也。女審視,相片中
抱嬰之女子果是其母,側立者便是眼前翁。今之陳翁,貌雖鬢斑蒼老,倜儻形格猶在,真其
生父也!不禁感觸淚下,泣曰:我終於有父矣!
女始悟翁適才之所以頻頻注目停睇者,蓋己容顏絶俏其母也。復念及與陳祺人海相遇,竟真
成同父異母之姐弟,先是一喜。而姐弟竟作鴛鴦之戲,亂倫已成事實,隨又一愧,因拭淚睨
生,忸怩不知所措。
翁知女意,即曰:汝二人相逢,不知源由,毋用介懷,況名雖姐弟,實無血緣,但勿復沾藥
棗可矣,汝輩若知節制,何勞此等誤人藥物吁?少男少女聆言,腆顏相視一笑,心下稍寬。
先是陳翁廿五年前赴寶島任職毛衣生產主管,旋邂逅一藍姓女子,即陳女之母藍連珠也。既
賦同居,兩相情篤,翌年中秋,藍女舉一雌,取名桂馨,意約滿即攜母女家小歸港。
藍女素性放誕,房事索頻,陳翁時雖值盛年,亦不能長填無底壑者,遂漸有力不從心之困。
起初,藍女以蜜漬紅棗餌陳翁,謂能壯陽,食之果然奇效。後時覺暈眩心悸,面色枯黃,精
氣驟然衰敗。
陳翁某日遇一老者,大國手也,怪其失形,審得其情,告知所謂壯陽棗,實帶慢性毒素之偏
方製成。製法選乾大棗去核,中填烏頭粉末,用線扎牢,納女陰中,經宿出之,以蜂蜜浸漬
保存。棗吸收陰氣,秉性至媚,又烏頭鹼使人亢奮,男子服此藥棗,堅久不洩,女子服之則
有調經之功,然久服禍人,蓋烏頭鹼毒素積聚,能殺人於無形焉!
陳翁怒,以棗毒責藍女。藍女曰:宜蘭女子多識製此棗,蜂蜜能解烏頭毒,我自食亦無妨,
或君虛不受補耳。陳翁心非之,謝絶服棗,因漸疏於床笫,又怪藍女恆常耽於竹戰,益生厭
緒,頓悟所謂少年風流,不外偶墮孽網而已。
一日,陳翁歸舍取物,遙見鄰居男子閃縮推扉入其家,怪而潛窺之,赫睹藍女竟就廳中與男
子摟抱調戲,狎褻情狀儼然深交舊識。陳翁震怒,然自度客身異地,處境不利,因而忍隱不
發,決意不待合約屆滿,即離台歸港。
藍女驚知隱事已洩,跪地求情,陳翁氣盛弗顧。藍女料不能挽郎心,陳翁去後,旋攜幼女回
山鄉,從此兩相音耗斷絶。後陳翁思念幼女,嘗托友數番尋訪而不果,引以為憾,一歷廿餘
寒暑矣。
陳翁歸後,獲聘入國內受職管理,有女工劉氏,新婚夫遽亡於舟禍,子遺腹,即眼前之少年
郎陳祺是也。孤婦失依,陳翁憐之,婦感其誠,因適陳翁。婚後,婦不能受鄉人誚其改節,
陳翁遂申請母子來港定居。
眾人聆罷陳翁縷述,始知顛末,信人海茫茫,天假父女重聚奇緣,則月亦有情焉!翁至此,
知藍女回宜蘭後獨力育女,今又已看破紅塵,不無唏噓!
是夕庶母挽陳女止宿,推教少年姐弟同房,噫,女乎?抑媳乎?陳老夫婦亦練達人焉!而翁
也,廿多年後得合浦珠還,上蒼待之誠厚矣!
_ 此章完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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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島放誕女》文言小說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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